2005/4/22

Who's Bad ? 評瑞典電影「邪惡」

瑞 典電影《邪惡》的片頭,剪影式地帶過男主角伊利狂傲不羈的高校生涯,是如何痛毆同學,殘暴兇狠,校長對著他說:「沒有比你更『邪惡』的了」。這個壞胚子由 於面臨無校可念的窘境,只能在母親安排下,前往一所菁英色彩極濃的寄宿學校就讀。全片將這所學校設定為他最後的希望,為了不讓母親失望,即便校內充斥以凌 虐學弟為樂的高年級生,以及對此惡行漠視默許的校方,伊利還是希望能忍氣吞聲硬撐到畢業。
  
伊利有能力痛毆那些欺人太盛的學長,但這會使他面臨立即被退學的命運,這個矛盾,也就成為全片的張力來源。然而到了片尾攤牌時刻,原本無惡不作,令人髮指 的學長頭目,也只能像氣球被搓破一樣,反高潮地立刻慘坐地上求饒,並喃喃自語埋怨伊利不尊重學校的傳統。藉此,全片的主旨也就彰顯出來—是常態性的惡質環 境,造就了制度性的「惡」,而這種「惡」是會惡性循環,交互感染的。
 
伊利以暴治暴的性格,來自繼父長年家暴虐待;欺凌學弟的高年級生,過去也曾是受虐的菜鳥;而導演在片中不斷暗示,默許此種社會氛圍的大環境,則是
50年代仍受納粹遺毒影響,普存於瑞典的極右派思想與恐共症。換言之,真正「邪惡」的,其實是遵循達爾文優勝劣敗法則的環境,只要條件依舊,任何人被放到那個位置,都有可能變成一個壞胚子。
 
然而對比影史上類似題材之作,伊利面臨困境的解放之道,既非尚維果《操行零分》的無政府狂亂,亦非《春風化雨》的良師益友,更不是楚浮《四百擊》裡著名的 漫長逃逸。《邪惡》裡只用了一張主角無意間翻到的名片,就把個人面對體制的矛盾與困局草率地解決掉,平心而論實在太過牽強。


不過劇情設定上的瑕疵,並不能掩飾男主角安卓威爾森(Andreas Wilson)精彩、立體、且極具說服力的演出。才23歲的他,在這部處男作裡,將純真、殘酷、狂放、堅毅等矛盾性格集於一身。深刻的表演,令人聯想到英年早逝的詹姆斯狄恩(James Dean)與《四百擊》的尚皮耶李奧(Jean-Pierre Leaud)。片中刻意提及伊利崇拜《養子不教誰之過》(Rebel Without A Cause)裡的狄恩,並在片尾最後畫面,模仿《四百擊》著名的凝鏡手法,讓主角直視觀眾,除了是向這兩部類型相近的經典名片致敬,更告知我們一位未來勢必重要的新生代演員,就此誕生。


(原載於「中國時報」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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